胡悅走後，珍娘靠在木盒上沈思了好久。

她在想永福銀樓是哪一家，裏頭的四爺又是哪一位，人好不好府中勾心的事是否多。她現在交際圈廣了，多少也知道一些興貴秘事，通州城中的興貴她不說全認識，能報上名的，自然知道一些。永福銀樓似乎是一戶不錯的人家。

想累了，肚子也餓了，珍娘準備去吃飯。打開房門，一個木盒正放著她門口。

珍娘拿起來，打開一看，裏頭一錠銀子也沒少，胡悅真的是一兩銀子都不曾給自己留下。

之後胡悅就搬出了沐閣，很快她的事情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聽說永福銀樓的四爺娶了個農家女。”

“你這消息差啦，那姑娘可是好本事，聽說以前是沐閣裏頭的。”

“沐閣很厲害麽？”

“裏頭姑娘一個月的工錢比你一年掙的都多。”

“這麽厲害？”

沐閣消費高，那些只能糊口溫飽的人根本進不去，於是關於沐閣的傳言越傳越偏差。

胡悅能嫁進永福銀樓是令人羨慕的，原先胡家村裏的人個個說何寡婦狠心，有錢還要把女兒賣掉，就是受夠了這個拖油瓶了。沒想到不到兩年的時間，她的女兒就要做少奶奶了。

胡悅出嫁那天嫁妝擡了六擔，這是胡家村近幾年來嫁娶女子中嫁妝最多的，置辦嫁妝的錢都是何寡婦跟胡悅兩個人這兩年攢下的，看來女子學堂真是個好地方。

胡悅運氣不錯，她所嫁的人雖然胸無大志，不過待人溫柔，並不會因為她出身不好而欺辱她。四爺的母親是姨娘，就算生了兩個孩子，也只是個妾，算不得家裏的主人，地位比胡悅還輕。祖母腰腿不好，胡悅給她按過兩次，她就喜歡上了，常招胡悅過去給她說說話。因為祖母的關系，胡悅很快就在府中適應下來。兩年後生了個兒子祖母也算滿意，不管怎麽說胡悅的地位是別人無法撼動了，四爺在祖母父親百年之後也能分得一份好家產。

胡悅之後，沒人開始在意女子學堂學按摩洗發要簽賣身契的事，畢竟有的人想安排人進來都得花五十兩銀子，而且只有洗發可以學。

珍娘是不會把按摩的本事教給那些商人的，如果他們想要做這門生意，就等學成的姑娘在她這工作五年後再挖過去吧。

自胡悅成親以後，來報名學洗發跟按摩的孩子就多了起來。只是簽了賣身契就是奴，要嫁給良民就只能做妾，好好的姑娘，誰會給人做妾啊。

來學洗發按摩的都是年紀小的孩子，最大不過十一歲，等回到良籍，年紀不算太大，又有一手掙錢的好本事，是好嫁人的。

等學的姑娘多起來之後，有的人就開始擔心了。後來出現長得標志的姑娘十歲左右就許人家，成親以後就進學堂，等到學完，又給珍娘幹滿五年，再回來行後面的禮。這種成親方式就如童養媳一般，但是只有漢子家有幾個小錢的才做得到，姑娘嫁過去之後，學費都得漢子家出，前頭要出的聘禮也是不能少的。

不過姑娘掙到的錢也不算她自己的，都歸婆家處理，畢竟是婆家出的錢讓她去學，等她正是融入這個家庭，最後還不都是她們的麽。

學洗發按摩的姑娘越來越多，後來珍娘在城中開了一家分店，一樣接不過來學成的孩子。於是沐閣開始實行等級制。除卻打雜的女工外，裏頭的女工分為學徒，普通姑娘，三等姑娘，二等姑娘，一等姑娘。

學徒是剛學成一年內的女工，她們平常可以跟在其他姑娘身後進出裏間學習，但很少有上手的機會，只有在活動打折起她們才會派上用場，但是她們招待再多的顧客也不會有提成，一個月只有三百文錢。因為學徒的數量多，為了避免她們手生，珍娘每月初一十五都定為活動日，各大節日同樣也是活動日。

普通姑娘是學成兩年內的女工，她們的服務只用一兩銀子，月錢也只有三百文的底薪，但是她們已經可以拿提成了，每服務一位客人，她們可以拿到二十文的提成。

三等姑娘是從普通姑娘升上來的，只要不犯大錯，沒因為服務的問題而讓客人不快，只要滿兩年都可以升為三等姑娘。三等姑娘的服務費在普通姑娘的基礎上多一百文，她們的月錢有五百文的底薪，提成有三十文錢。只要平常工作時多跟客人交流，認識的客人多了，願意指明找她們服務，一個月二兩銀子不成問題。

二等姑娘除了不犯大錯，滿三年之外，還有一條件需要她們服務次數達到一千次，也就是說在她們做普通姑娘跟三等姑娘期間平均每天需要服務1.5次。這不是一個很難的數字，就算沒有熟客積累，做三等姑娘的時候沒有多少客人，只要她們在做普通姑娘時候夠勤快，搶著客人做，這也是能完成的。二等姑娘的服務費比三等姑娘高了兩百文，工錢也高了三百文，提成不變。

一等姑娘只需在做二等姑娘期間服務次數達到五百就可以升，沒有時間的硬性條件，她們的服務費需要二兩銀子。如果客人一直習慣了由一個姑娘洗發，不會因為她的價錢高了一貫而換人，能來沐閣消費，一貫錢在她們眼裏不過是毛毛雨罷了。一等姑娘底薪一兩銀子，提成五十文，就算一個月不接一個客人，都能有一兩銀子入賬。

到那個時候，她們真接不到客人也不所謂，珍娘會等她們工作年限滿了介紹給其他家的洗發店鋪或者想開按摩鋪子的商人，並從中收取介紹費。如果一等姑娘能一直未珍娘帶來收入，珍娘是不會放手的；如果一個月少於五單，卻還想留下來，就只能將為二等姑娘重新開始。

除了工錢上的差別，休息也有差別的。學徒跟普通姑娘一個月只能休息兩天，平日裏沒有客人也要呆在店中。三等姑娘一個月有三日休息，二等姑娘一個月有五日休息，一等姑娘一個月有十日休息。只要做滿工作規定的時間，她們甚至可以連休，像是一等姑娘月末加下月初一塊連休二十天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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